博士有观点 从陈丹青“素描毁了中国画”说起

前段时间,著名艺术家陈丹青老师关于“素描毁了中国画”等观点在绘画界引起了广泛关注和讨论,近日,国内著名美术院校的几位博士也进行了一次对此问题的对话。他们分别是来自中央美术学院的曹田泉博士;中国美术学院的李鹏博士;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的吴品翰博士;中国艺术研究院的方辉博士、陈川博士和邓灿博士。下面让我们来听听,这些有着最高学历的青年学者是怎么说的(由于篇幅所限,将观点进行了提炼与概括)。

(排名不分先后,姓氏字母为序)

曹田泉 中央美术学院副教授,美术学博士,现任教于中央美院城市设计学院动画专业,中国书画院美术理论院副院长,曾任教于华东师范大学和上海大学。

观点:素描死了,它只是一具僵尸

素描死了,意思是素描存在条件已经没有了。欧美院校里早就不教素描了,已经转向教思想极其表达方法。素描作为基础对应于19世纪以前的教育,当代艺术的创新有赖于各种新技术。当前,素描仍然是艺考的指挥棒和高校基础教学,可见我们的教育思想和观念的落后,素描是舶来的,害死了中国画。以写实改造中国画迎合了功利主义目的,是逆历史潮流的行为。

《自见》,40X50cm,2016

《因地》,40X50cm,2016

《净念》,40X50cm,2016

陈川 湖北松滋人。中央美术学院硕士,师从唐勇力先生。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师从陈孟昕先生。现为广州画院专职画家,国家二级美术师,广东省中国画学会理事,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壁画学会会员,中国建筑学会会员,《工笔新经典》主编。

观点:寻找得体的素描论题

让丹青先生要死要活的黑乎乎的素描其实无关学术,是体制问题。制度的设计难住了感性的艺术家。实情在于,体制问题破不了,而学术问题大家又不深究,这样的论争注定无解。

在我看来,研讨的真正的价值是寻找得体的素描论题。

我认为至少有三个方向的课题可资研究。一是再读西方素描遗产,正本清源。14世纪文艺复兴开始,素描生成并高度发展,产生无数大师、杰作,还有大量的品评,几乎都能够勾勒出西方艺术的价值谱系。为什么不好好琢磨? 二是研究素描过去在中国的传播史。实际上,徐悲鸿时代开始,一代代的中国画大家对素描为中国画造型基础的探索与质疑就没有停止,林风眠、黄宾虹、李可染、蒋兆和、潘天寿、叶浅予、黄胄、方增先、卢沉、周思聪,包括当代画坛的田黎明、唐勇力等。他们都没有完全赞同徐悲鸿,和迷信素描写生万能。这里面没有答案? 三是对素描的当代和未来的提问。西方已经抛弃了写实素描教育,并不能说明素描的落后。写实可有可无,素描却是研究造物探索心灵暂时最好的选择。素描不是全部造型艺术的基础,本身也不只是基础。素描必须发展和解放,纠缠于历史问题,没有未来。

平心而论,从幼儿启蒙到高等艺术教育、到艺术创作、到推动观念的前行,素描能够给予我们的可以更多。当然,前提是需要我们与素描之间互相尊重和加深理解。

素描《牡丹亭》局部,2010

《吟风之三》,113X22cm ,2015

《吟风之一》,113X22cm ,2015

邓灿 河南新乡人,中国艺术研究院在读博士,师从赵建成先生。现为首都博物馆画院专职画家,首都博物馆画院教学部人物画工作室助教。

观点:写实精神不可或缺

素描本应是画家最朴素、最直接地看待世界的一种方式,体现着画家对世界的理解。在中国画体系内广受争议的写实素描是其中一种,它实际体现了画家对事物客观细致的观察,对客观世界深入的探索精神,我更愿意将其理解为一种写实精神。

我们不妨以中国画的材料作为其发展的边界,即保留中国画所使用的材料的特性与美感,只要能发挥出材料的特性和美感来,这种画法就有存在的必要和价值。这对中国画的拓荒和多元化发展、延展中国画的表现力具有重要意义。

素描没有错,毕竟有太多没有学过素描的画家也会画出俗不可耐的作品,也有对素描有研究的画家画出了很精彩的作品。所以,无论中国画教学还是创作,我们反而更要重视的是练好绘画的本领、提高自身作品的格调与品位,而不是过多关注是否学习了素描或是否画了写实的风格。我们应该对素描有一种宽容之心,它只是为我们打开了一扇看外面世界的窗户,这扇窗户本身有什么问题呢?

《乐为名》,260X150cm ,2015

《国歌 》,200X130cm ,2015

《在那遥远的地方》,180*97cm ,2015

方辉 1975年生于山东莱州,2000年毕业于山东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师从张望先生。2008年毕业于山东艺术学院,获硕士学位,师从张志民先生。现为中国艺术研究院2014级中国山水画(实践类)博士生,师从龙瑞先生。供职于中国国家画院,兼任对外经贸大学艺术研究员,山东师范大学当代水墨艺术研究中心研究员等职。

观点:素描不是国画教育的必由之路

正如被西方人称为“最后的儒家”的梁漱溟先生所说的,如果不能为人类未来世界做出普遍贡献的文化就将面临被淘汰的境地。立足于民族文化心理和哲学基础上的美术教育才是世界强国发展的必由之路,潜移默化的中国“依仁游艺”的美育是对世界文化的巨大贡献,它不但能救治中国人们精神的疾病,还能救治世界因物欲横流而带来的精神疾病,事实证明西洋素描担任不了这种社会功能,国画基础教育改革也一定不是仅仅“参用西法”可以救治的,二十一世纪国画基础教育改革势在必行。

《荆溪白石图》,68x138cm,2014

《桃源图》,34x138cm,2015

《卧游图》,138x68cm,2015

李鹏 2003年,本科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系;2003年,工作于安徽大学艺术学院;2009年,硕士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2010~2012年,受聘中央美术学院城市设计学院 讲授《水墨表现》;2011年至今,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理论研究与创作博士生 ;2015年度国家艺术基金获得者。

观点:素描的维度

绘画是从“看”开始的艺术,中西绘画无甚差异。只是在后来中国绘画由实渐虚,重心性轻自然,多专注笔下云烟而较少眼前世界。

素描作为欧洲文艺复兴以来重要的艺术形式,突出的特点是围绕人对周围的观看,重视眼前的芸芸众生,纳自然万物于笔下。二十世纪的中国翻天地覆,画家已经很难如“四王”那样心如止水地去营造艺术史般的图画。 现代景观及人的精神、遭遇较传统社会更为不同。近现代以来的中国画特别是人物画大都有着较强的观看热情。

如果不把素描当作一种模拟自然的技术而是诸多对自然的观察视角来理解,就打开通过更广阔空间的可能。除了对生生不息现象写生模拟,素描也重视对于“个人真实”的把握。贾科梅蒂、培根、弗洛伊德、巴尔蒂斯、霍克尼、杜马斯等人的作品也正是由于其不同传统的观看方式受到人们的喜爱。作为较为单纯的造型语言,素描背后蕴含着极为丰富的人与世界遭遇的复杂方式。对于画中国画的人而言,素描自然不会全都舍弃的。

将素描带来的不适等同于“素描毁了中国画”是荒诞的。就如徒袭传统仅得皮毛的也比比皆是,我们不能因此就放弃传统。中国画重视视觉经验的综合,如何将自然之文转化为心源之文则需要更大的智慧。

《拉卜楞寺的老人》,136*120cm,2015

《嫫央金》,46*40cm,2015

《索多》,78*48cm,2015

吴品翰  2001年,中国人民大学艺术学院绘画系本科;2005年,中国人民大学艺术学院绘画系硕士研究生;2008年,云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美术系讲师;2012年,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绘画系博士。

观点:素描与中国画的两只手

素描与中国画的对话,在技术上看,是画种的比较,在视觉上看,是面的空间与线的空间的经验,在审美层面上,是中西方两种文化语境下的情趣感受,但最终还是两种生活经验和文化观念的对话。

向简单了说,我们说他们的视觉体验,向形而上说,我们说在文化观念层面上的价值趋向,很多学者和专家在讨论素描与中国画的关系,辩论与比较成了两个话题的中心,谁失利于谁,谁造就了谁,其实并无关系,无论镰刀斧头砍出好柴才是关键,砍不出,则要思考我们艺术创新到底对与不对,艺术家的实践不能仅仅靠主观意向的能动性,还要靠真理说话,更不能靠炒作来说明问题,要靠艺术本质自身说话。最后大家要明白一点,中国画的器具,导致无论你怎么表达,水墨性还是主流,他在某些程度上影响和局限你的一切观念和审美的表现。素描与中国画的融合,更多是在一些效果上雷同,取食者而自补,需要不需要全靠你的自身创作实践的领悟。

《绿房子》,布面油彩,60*50cm,2013

《田园》,布面油彩,60*80cm,2009

《表现性风景》,布面油彩,60*50cm,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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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7年03月22日